社會人是時空尺度放大的經濟人
至于如何認識“斯密悖論”,其實如果不把經濟人假設僅限于利己自私,而是著眼于本文趨利避害的解釋框架,就可以較好地說明人類利己與利他的關系。
從最簡單的處理生存時空關系趨利避害的本能與邏輯出發,我們也能將其推導到與人類、自然界以至整個宇宙的正常運行所需要的各類基本平衡、秩序與規則、可持續等概念,因為它們同樣是各界主體在無意識、下意識甚至無生命狀態下需要遵守的基本原則。無疑地,生物的社會性實際上是在相應時空尺度上趨利避害的本能屬性,因為各種動植物為生存常常必須互利合作。人類是社會性最強的動物,因此一定程度的社會性當然也是人的本能。弱肉強食只是人類從生物界繼承的一部分本能,合作共贏則是更體現社會化和成熟度的本能。
從實現自我價值角度看,自私與自利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概念,自私意味著一味逐利,而自利意味著趨利避害。從二者的外部影響看,自私可以分為為了利己而損人(特別是侵害同類)和利己但不損人兩類情況,自利則通常分為利己不損人、利己又利人和能在更大尺度上有環境意識三類表現,自利在小尺度上的利己不損人與自私的后一種表現類同。從社會化程度和時空尺度看,損人利己的完全自私只能在從家庭到較小部族的尺度上實現平衡,例如進化史上一些曾經強悍的食人族都未能延續下來;利己不損人和利己又利人就可以在民族、國家和人類的尺度上實現社會平衡并維持興旺;而能在環境意識上利他則更有利于實現人類與環境和諧的可持續狀態。人的社會性本能也源自最基本的趨利避害本能,是放大了的經濟本能,因為從長遠來看損人并不利己,互利共贏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顯然,作為自然人的基因既包括經濟性,也包括社會性。亞當·斯密在其《道德情操論》中所要闡明的,是具有利己主義本性的個人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和行為,從而在一個有必要建立行為規則的社會中正常活動。他在《國富論》中建立的經濟理論體系,也是以其在《道德情操論》中的這些論述為前提的。斯密在論述通過看不見的手達到社會經濟平衡的同時,也論述了在社會政治平衡方面也存在一只看不見的手,即社會規范的思想。
看不見的手是一種從利己出發的活動調節,從而使私利與公益相協調的力量。這種力量在經濟活動中表現為經濟規律,在政治生活中則表現為社會規范,其作用是實現經濟均衡與社會均衡。斯密實際上曾希望建立一個更龐大的理論體系,以全面解釋人類在無限宇宙中的生存過程、人類社會的運行機制以及同時作為自然人和社會人的人的本性與社會形態。責難斯密有矛盾,實際上不僅割裂了其兩部經典著作之間的有機聯系,而且曲解了他的學術思想體系。粗放的經濟學只能用于解釋單純的經濟人,而成熟的經濟學則必須同時解釋經濟人和社會人。
人類的社會性還體現在從根本上提升了市場交易的效率,這與其他動物主要通過強暴權力維持秩序的行為不同。市場活動是經濟主體在平等基礎上進行的權利交易活動,市場關系強調行為主體的經濟主權。市場活動與市場關系使人類通過契約實現互利,才使人類能夠在地球上創造史無前例的奇跡。將市場看作是一種根據其自身的邏輯而存在的社會結構,而不是僅把它看作是簡單的交換機制,才是切中實質。
(榮朝和,作者單位: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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