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圍繞二戰后美國應如何對待和處理與蘇聯的關系問題展開。1947年3月12日,美國時任總統杜魯門向國會宣讀總統咨文,強調美國的“偉大責任”是遏制蘇聯的“擴張”,這一咨文很快被稱為“杜魯門主義”。他后來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這是美國外交政策的轉折點,它現在宣布,不論什么地方,不論直接侵略或間接侵略威脅了和平,都與美國的安全有關”,也就是世界任何地方的安全問題美國都有權進行干涉。實際上,這涉及到如何處理戰后美蘇、美歐兩大關系的問題,當時主要存在兩種與杜魯門政府嚴重分歧的意見。一種是華萊士為代表的“自由主義者”,反對與蘇聯公開決裂。另一種是參議員塔夫脫為代表的“保守主義者”,他們也贊成對蘇強硬,但反對過多卷入外國事務,主張回到戰前的孤立主義做法上去。塔夫脫本人是堅定的孤立主義者,認為沒有必要建立北約,應收縮在歐駐軍,并反對撥付巨額援外經費。但在當時的情勢下,這種孤立主義的主張未能形成氣候。
第二次發生在上世紀60至70年代。當時美國陷于越戰泥潭,國內反戰情緒很濃,以參議院民主黨多數派領袖邁克爾·曼斯菲爾德等人為代表的新孤立主義派應運泛起。其基本主張就是美國調整海外卷入規模,撤出駐歐美軍,實施戰略收縮。美國經歷了五次經濟危機的打擊,經濟實力和對外競爭能力均遭嚴重削弱,美國與歐日特別是與蘇聯綜合國力對比發生了升降變化,國際影響力下滑。在此國際背景下,美國統治階層從自身戰略和經濟利益出發,普遍贊同收縮海外力量,調整對外政策。尼克松出任美國總統之后,承認時代格局朝多極發展的現實,在基辛格的協助下制定出一套新的軍事戰略和外交戰略,這就是“尼克松主義”。其中雖有某些新孤立主義的影子,但總體上仍是全球主義的思想。
第三次新孤立主義的高潮出現在冷戰結束后,代表人物是1992年與老布什角逐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的帕特里克·布坎南等人。他們認為,冷戰結束了,美國承擔眾多國際義務的時代也該結束,要回到“應有的位置”上來。他們反對“全球干涉主義”,強調美國的命運不取決于其對外部世界的干預,而取決于保護自身利益的能力。具體政策主張主要包括兩大方面:其一是集中精力搞好國內問題,“重建”美國。《外交》雜志主編威廉·海蘭撰文提出:“美國今天受到的外國勢力威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小……但國內繁榮受到的威脅卻是大蕭條以來最為嚴重的”,因此“必須有選擇地解除一些國外負擔,以節省資源來解決國內問題”。其二是減少在海外的政治和軍事義務。他們主張美國從全球撤回駐軍;把北約移交給歐洲人,廢除日美安全條約和使美國承擔整個西半球防務的泛美聯防條約;停止一切對外援助,停止增加對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撥款等。布坎南更提出“美國優先”的競選口號,贏得不少人的響應和支持,被輿論稱作“布坎南現象”。
美國雖在兩超爭霸中獲得勝利,蘇聯解體了,但美國本身也是遍體鱗傷,國內問題積累成堆。布坎南等人的新孤立主義在美國內受到廣泛熱捧,但遭到新干涉主義、理想主義等派別的堅決抵制與反對,也沒被此后的布什和克林頓兩位總統采納。在這些總統執政期間,也著重對改善美國國內狀況下了功夫,并利用經濟全球化的潮流,取得良好的發展效果。這些為小布什推行新干涉主義創造了條件。
小布什上臺伊始,憑借美國積累的超強實力,大搞新保守主義的單邊主義,極力推行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到處進行干涉,企圖進一步強化美國的世界霸主地位。但不久發生了“9·11”事件,美國被迫調整全球戰略,把反對恐怖主義和反對大規模殺傷武器擴散作為新戰略目標,在中東連續發動對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兩場戰爭。“9·11”事件不僅造成美國巨大經濟損失,而且動搖了美國人對本土安全的信心,留下深深的心理后遺癥。兩次中東戰爭,更把美國推入困難深淵。僅對伊拉克戰爭就耗資4500億美元,死亡4300多人,并給伊拉克留下一大堆難題。十年折騰,結果把中東搞成一個爛攤子,恐怖主義依然猖獗,美國軟硬實力均遭嚴重挫折。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嚴峻經濟金融危機,更使美國陷入內外交困的境地,也牽累了世界各國,使整個世界經濟陷入低迷狀態,至今未能完全恢復。如果說小布什的對外政策也有孤立主義成分的話,那就是狂妄的單打獨干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