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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政治哲學的人類價值

宋·馬和之的《豳風圖》,是詩經圖系列中的代表作。作者根據《詩經·國風》之《豳風》詩意而作。據載,馬和之受高宗之命創作此圖。該圖采用了字、畫交替排列的畫卷形式。

在過去兩千年里,中國經歷了兩次外來文化的沖擊,一次是佛教的傳入,另一次是西方文化的傳入。佛教對中華文化的沖擊有限,但中華文化花了一千多年才完成對佛教的吸收:具有高度中國特征的禪宗成為中國的主流佛教宗派,而理學通過吸收佛教個人覺悟的修行方法改造了傳統儒家學說。與之相比,西方文化對中華文化的沖擊是全方位的,覆蓋技術、生產組織、政治制度、文化和哲學等方面。自1840年以來,中國一直處在這個沖擊之中。我們應該做的,不是把中華文化變成西方文化的一部分,而是像歷史上對待佛教那樣,吸收西方文化中的部分價值,把它們變成中華文化的一部分。

站在建黨一百周年的節點上,站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關鍵時期的起點上,是時候在理論層面認真對待中國傳統了。這要求我們充分認識中國傳統中的優秀成分,并與馬克思主義以及西方文化的其他優秀成分對接,最終形成一個統一的政治和哲學理論。筆者認為,中國傳統中優秀的政治和哲學成分有務實主義、個人主義與秩序之間的平衡、賢能主義以及德治。

務實主義

中華文明和中國人的第一特質是務實主義。中華文明的主體在黃河流域發祥之時,這一區域比現在要潮濕和溫暖得多,屬于亞熱帶氣候,水草豐美,植物和動物眾多。我們的祖先因此養成了一種樂觀和入世的人生態度,很早就開始贊美人間的生活,所以《詩經》才有“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樣優美的愛情詩句。自然青睞我們的祖先,因而我們的祖先沒有對神的敬畏,只有對現世生活的憧憬。因為不信神,中國人不相信永恒的真理——這是務實主義的第一要務。西方世界的許多重大沖突,都是因為相信自己掌握的真理比其他人的更值得追求造成的,無論是十字軍東征,還是三十年戰爭,抑或美蘇冷戰,都起源于信仰的不同。

在和平時期,務實主義拒絕教條,為制度和技術創新打開大門。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創造世界,這是改革開放得以實施的先決條件。與此相一致,務實主義拒絕把手段作為目的,而是從目的出發,只要目的是合意的,采用何種手段是次要的。映射到現實層面,這意味著制度應以服務于人和社會為目的,制度本身不能成為全社會信仰和追求的終極目標。這與西方把自由主義民主制度作為終極目標完全不同。對于一個務實主義者來說,評價一個政體是否合意的標準,是它能否實現正當性目標,而不是它的形式。自由主義民主能夠實現一些正當性目標,但不是全部,因此不應該成為“歷史的終結”。

個人主義與秩序之間的均衡

現今的一般觀念認為,中國文化是集體主義文化。這與清末民初思想家的觀點相左。梁漱溟認為,中國社會是基于血緣和地緣的小團體社會,西方社會則因為宗教團契形成市民社會。這些觀點比現今流行的觀點更符合實際。因為沒有宗教,中國基層社會一直是建立在血緣和地緣基礎之上的。佛教曾經短暫地在個別地方打破了這種格局,但隨著佛教的中國化,血緣和地緣還是在中國基層社會占據主導地位。在家族與政府之間,中國社會少有其他社會團體。在基層,主導中國社會的是以家族為單位的個人主義,道德規范的維系必須有血緣和地緣關系為基礎。超出血緣和地緣紐帶,中國社會就必須依賴政府維持秩序。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的強政府正是基層家族個人主義所要求的,中國的集體主義實際上是老百姓以服從權威換取秩序的表象。

這與西方特別是英國有很大的不同。在英國,在王權還沒有占據主導地位的時候,宗教和習慣法法庭就已經成為基層社會的主導力量,它們是介于個人與王權之間的中間組織,起到了組織和管理社會以及對抗王權的作用。中國社會缺少這樣的中間組織,大型社會動員和組織都需要政府直接操辦。由此,在中國建立問責政府比西方更加困難。但中國的個人主義+強政府的治理模式也有自身的優勢:一方面,中國人崇尚個人努力和成功,這使得中國人較容易接受個人價值這樣的自由主義原則,也容易產生企業家;另一方面,一旦需要,社會容易聽從政府的調遣,在危急時刻容易形成社會合力,有助于成功化解危機。中國億萬富豪人數已經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中國應對疫情也比西方更加成功,就是證明。

賢能主義

中國式個人主義的一個后果是賢能主義。不同于西方單一的人性論,儒家認為,人性是多樣的、流變的和可塑的。人生而不同,但除極其聰慧和極其愚笨之人外,其他人的成就取決于個人后天的努力。對于儒家來說,不存在抽象的平等,因為一個人最終擁有什么樣的才能和成就是個人努力的結果,抽象平等忽視了努力的作用。儒家只承認關系平等,在社會分配方面,主張回報與努力成正比,這與亞里士多德的比例平等有相通之處。這種人性觀對中國社會的影響是深刻和持久的。在個人層面,它表現為對個人成就的推崇;在政治層面,它表現為政治賢能主義,即要求官員具備與其公共職位相匹配的道德和能力水平,職位越高,要求越高。從西漢的察舉制度,到隋唐形成的科舉制度,再到今天的干部選拔制度,政治賢能主義始終貫穿其中。

一個民族的任何優點,也一定是它的缺點。賢能主義也不例外。它最嚴重的缺點有二:一是缺乏對個體先天差異以及家庭和社會環境的關照,在獎勵個人成就時會忽視個體和社會偶然因素的作用;二是弱化社會群體意識,強化個人主義對社會共同體意識的排斥。在國內,強政府可以部分彌補這些弱點;但在海外,這些弱點就造成了華人“只顧自己”“不關心政治”“無法融入當地社會”的形象。

然而,賢能主義可以成為當代西方民粹主義的一劑解藥。西方的自由主義民主本來不是單純的民主制,而是混合了君主制、貴族制和民主制的共和體制。但是,“一戰”之后,特別是蘇聯解體之后,西方民主開始占據主導地位,并演變為今天的民粹主義。為回應戰后民主化和民權運動的沖擊,西方知識分子在理論上為進一步的民主化和均等化提供依據,為上述變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然而,無論在理論層面還是實踐層面,純粹的民主制都無法獲得理性的政治決策。對于任何社會來說,長期來看,放棄政治層級和賢能主義原則,都會產生災難性的后果。中國的政治制度可能無法在其他國家完全復制,但其背后的政治賢能主義卻是其他國家可以借鑒的。相較于完善民主,重新引入賢能主義、完善共和體制,才是應對西方民粹主義的出路。

德治

以往對中國政治的一個批評是,中國只有“人治”而沒有“法治”。這個批評有很大的合理成分,但因此完全否定人治,過于武斷。世界上沒有完備的法治,因此總是給人治留下空間。問題不是要不要人治,而是要什么樣的人治。中國政治史告訴我們,德治是指導人治的根本原則。對于儒家而言,國家治理的最高目標是“仁”。“仁者,愛人。”仁政就是為天下百姓服務。要實現“仁”,統治者自己必須首先具備很高的德性,不僅能克己復禮,而且能判斷什么是“仁”。與當代西方民主強調對政府官員實施問責不同,中國政治強調政府官員的責任。問責是對官員施加的被動約束,責任是要求官員必須主動為民眾服務。前者因此會弱化對官員的道德要求,后者卻要求官員必須具備較高的道德水準和能力。兩者都不能走向極端:前者過于極端,就會出現特朗普這樣的總統;后者過度強調官員的能動性,就會導致官員對民眾權利的侵犯。在現代社會,以法治為基礎,以德治要求官員,應該是最佳組合。

(作者為北大博雅特聘教授、北大國發院院長、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

[責任編輯:潘旺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