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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社會轉型中如何理解與化解青年焦慮

【摘要】當代社會中青年群體的焦慮,以及隨之而來的倦怠情緒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青年群體的心理特征或所處的數字環境,而是技術發展帶來生產關系等方面的巨大變革造成的,人們對日益被數字化技術和智能算法催生的競爭性內卷感到不適。當前,需要讓青年群體在數字社會的背景下重新定位自己,了解自身處在一個向未來的數字社會轉型的過程之中,而這個轉型過程帶來許多穩定性關系解體的同時,也帶來了新的機遇。把握機遇、培養適應新經濟發展的能力和態度,才能真正走出當代社會快速發展造成的焦慮和倦怠。

【關鍵詞】青年  焦慮倦怠  社會根源    【中圖分類號】C913.5    【文獻標識碼】A

如今的互聯網上,經常可以看到青年群體中流傳幾個熱門詞匯:內卷、倦怠、焦慮、躺平、Emo……這些詞之所以成為熱門詞匯,或許正是代表了部分青年的心態。許多已經在工作崗位上的年輕人,的確感受到了之前在求學階段所無法比擬的壓力,在這些壓力之下形成了激烈競爭,加劇了他們之間的內卷,一部分人面對這種壓力,產生了焦慮甚至覺得自己無法堅持下去,進一步陷入倦怠。在口頭上,這部分人呼喚著躺平。然而,身體上卻十分實誠,不得不隨著時代的巨大的鐘擺而運轉。于是,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即內卷和躺平,實際上是當代社會中勞動的兩個不同側面而已,體現的是當代年輕人勞動的社會狀態,而焦慮和倦怠也成為了年輕人中存在的心理現象。因此,解釋部分年輕人中存在的內卷、焦慮與倦怠,需要回到社會本身,從中找到理解這些現象的鑰匙。

心理特征和數字環境并非當代青年焦慮和倦怠的根源

內卷、倦怠、焦慮、躺平等詞匯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貼在當代青年群體上的標簽,有人甚至認為這些特征是當今95后、00后(或者稱為Z世代)青年不成熟的表現。對此,我們需要從社會角度認真加以分析:首先,焦慮、內卷、躺平并不是為所謂的Z世代年輕人獨有的心理表現。任何年代的年輕人在剛剛步入社會進入到工作崗位時,或多或少都會出現類似的心理狀態。其次,Z世代年輕人出現焦慮,也不是中國年輕人獨有的現象,在今天全球經濟和政治范圍下,經濟發展已經演變成激烈的地域性競爭,而這種地域性競爭也必然同時表現在諸多民族國家內部,外部的競爭壓力勢必演變成各個國家企業和公司內部的內卷壓力。最后,焦慮、內卷、Emo這些概念,在表面上是負面的,但如果能夠處理得當,正確地加以引導,也可以成為幫助年輕人盡快進入到快速發展期,最終將這種壓力變成動力,成為公司、企業乃至整個國家的發展驅動力。

對當代青年群體的心理特征研究,最忌諱的事情就是先入為主地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指責今天的年輕人身上出現的焦慮、內卷、倦怠等問題,簡單地將原因歸咎于他們心理不健全、不成熟,并將這些心理上的表現直接當成Z世代的整體人格特征。這種觀念,不僅是一種偏見,也會對當代青年群體的成長形成消極的影響。至少在心理學層面,各個時代的年輕人的心理發展和健全,雖然有一定的差別,但沒有根本上的不同。

如果Z世代與之前的世代所具有的區別并不在于心理成長,那么就應該從其他角度來思考造成當代青年群體內卷和倦怠的根本原因。這一代青年群體最典型的社會特征就是他們不僅處在現實社會的交流圈之中,也處在一個由電腦、手機以及各種終端設備構成的數字互聯世界的社會交往之中,這是以前各個世代所不具備的特征。但是對于這個特征,許多研究者給出了負面的評價,認為當代青年過于沉溺于網絡世界,不注重現實交流,面對現實世界中的社會交流感到焦慮,甚至常常出現所謂的社交恐懼癥。然而,Z世代正在以新的方式組建社會關系,這種社會關系也是具有正面價值的,對于青年一代的成長并不僅僅起著負面的作用。許多Z世代更輕松地使用網絡,解決各種現實中的難題,這種能力也是他們的父母輩所不具備的。由此可見,從依賴于互聯網絡和數字技術來判定Z世代青年群體的特征,并認為這就是他們走向內卷和倦怠的根源,顯然不具有充分的說服力。

因此,如果僅從心理特征和成長環境來判定今天青年群體的特征,甚至認為時代本身賦予了他們焦慮、內卷、倦怠、佛系等特征,顯然有些言過其實。需要在當代青年群體之外,即在全球歷史大背景下,來理解出現在青年群體身上的焦慮與倦怠。

焦慮和倦怠的根源是對日益被技術強化的競爭性內卷的不適

嚴格來說,內卷并不是當代社會才出現的現象,實際上,在馬克思對19世紀的資本主義的分析中,已經出現了類似于今天內卷現象的分析。不過,馬克思并沒有直接使用內卷一詞,而是認為工人失業形成了巨大的產業后備軍,對于仍然在就業的雇傭工人群體而言,巨大的產業后備軍形成了競爭性的壓力,這種壓力就是內卷。由于工人擔心變成產業后備軍中的一員,所以他們有時候也不得不低下頭來,選擇向資本家妥協,接受資本家不平等的契約。“這種產業后備軍卻會破壞經常在業的工人的抵抗力量,使他們的工資保持在低下的水平上。”①不過,馬克思所分析的產業資本主義,還有一個有利于工人的特點,即他們可以在爭取工資的斗爭中,有效地團結起來,共同與資本家進行斗爭,即便存在著產業后備軍團體,也是他們作為群體與資本家和產業后備軍團體的斗爭。

然而,如今西方企業與雇傭員工的關系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法國社會理論家吉爾·德勒茲曾經撰寫過一篇《控制社會后記》指出:“工廠使個人形成一體,這對勞資雙方都有好處,資方易于監視整體的每一成分,工會便于整體的抵抗。但是企業則不斷地將不可調和的競爭作為有益的競賽引進來,競爭這一絕妙的激勵手段使個人之間對立,使個人本身分裂。”②這樣,原先在規訓的工廠體制下還能聯合起來的工人階級,在企業管理之下,變成了競爭性的關系。由于公司變成了績效模式和競爭模式,公司變成了內卷的場所。③換言之,在現代公司體系下,員工被迫形成一個孤立的競爭個體,參與到員工之間的內卷競爭之中,員工不得不正視自己在公司中的地位和排名,重視自己的績效。

正如德國社會理論家韓炳哲提出的“功績社會”概念,在功績社會的治理之下,每一個人都面臨著競爭的壓力,面臨著被淘汰的焦慮,因此形成了獨特的倦怠社會。韓炳哲指出,功績社會里,在企業的績效管理制度下,為了在與他人內卷和競爭中獲勝,不讓自己被淘汰,功績主體只能不斷地學習和加班,不斷地創造新的價值,所以,“疲憊的、抑郁的功績主體在不斷地消耗自我。在同自身的戰斗中,他因為自身而困苦不堪。”④于是,在同他人的績效競爭中,這種面對他人的競爭壓力,直接變成了對自我能力的焦慮,為了得到更好的績效,為了更好地博得更有利位置,功績社會下的主體不得不窮盡自己的精力和時間,不斷地消耗自己,而這種消耗的動力就是焦慮。

而在當代數字社會的條件下,當一般的公司和企業進一步發展成為數字平臺企業時,由于數字監控和績效算法的引入,青年個體之間的內卷趨勢不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進一步強化。原先僅僅在年終才進行績效考核,而在算法和監控之下,績效成為一個實時性的監控點,讓每個處在監控之下的個體都感到焦慮不安。這樣,個體之間的競爭,在算法化的監控之下,成為對內卷化的日常焦慮。德國社會學家海因茨·布德將這種在內卷競爭下的社會形式稱為“焦慮社會”⑤,而焦慮社會的根源就是功績社會下的績效競爭和內卷體制。布德看到,在績效管理的刺激下,焦慮變成了社會成長的動力,真正焦慮的恰恰不是那些被淘汰的人,而是那些暫時沒有被淘汰的職員,因為他們時常擔心自己會變成下一個被裁員的對象。因此,他們的焦慮幫助形成了這樣的信念,即他們越焦慮,就需要越消耗自己;越消耗自己,讓功績體制下的個體越內卷;而越內卷也就使主體越倦怠、越疲憊。

由此可見,當代社會中部分青年群體的內卷和焦慮,以及隨之而來的倦怠和躺平,并不是青年群體自身的特征,而是在日益被數字化技術和智能算法催生的績效考核下的不適所產生的效應。用當代德國批判理論家哈特穆特·羅薩的話來說,這是一種“新異化的誕生”。但是,需要指出的是,我們不僅僅需要理解這種在智能算法績效考核下的內卷帶來的新異化的負面效應,也需要正視它存在的價值,亦即在一個日益被數字技術和智能算法加速的時代里,當代青年群體成為了第一批必須去適應這種競爭和節奏的人群,他們產生了焦慮和倦怠的心理,當然也面對著巨大的機遇。

當代青年群體如何走出焦慮和焦慮

在分析了導致當代青年群體發生內卷,并為之產生焦慮的社會原因之后,可以理解,所謂內卷,實際上是個體在數字社會加速發展作用下形成的不適,這種不適造成了個體只能與其他個體形成競爭性內卷關系,才能為自己保留為數不多的安全的庇護場所,而忽視了未來的勞動和工作都勢必隨著數字技術的進一步發展,而逐步變得更加多元化和不穩定,這就需要青年群體在數字社會的背景下重新定位自己的地位和發展,才能真正走出當代社會快速發展造成的低水平的內卷和焦慮。

未來數字社會將會越來越打破固定的雇傭關系的壁壘,將固定的長期的勞動雇傭關系,逐漸變成了在互聯網上不斷尋找最適當合作伙伴的關系,這是一種生產關系的變革。需要指出的是,部分青年群體的內卷恰恰是將自己置于傳統雇傭模式的同質化空間中的競爭之中,這樣的模式并沒有讓其意識到自己在數字社會中的獨特價值。數字社會的快速發展模式,對青年的快速適應能力提出了要求,需要他們通過自己對數字社會和互聯網絡的熟悉和了解,在不同領域中能充分展現自己的價值。對于追求傳統社會穩定性、遵循和復制以往成年人社會生活道路的青年來說,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內卷和壓力,因為屬于穩定性雇傭關系的地盤,在數字技術和智能算法的一步步侵蝕下,不斷地在縮水。一旦更多的青年選擇復制這種穩定性的道路,自然沒有太大的空間,他們不得不被拋入更廣闊的社會空間,去尋求改變自己,找到適合于自己生存的道路。當然,在被拋入外包經濟、零工經濟、臨時性雇傭關系以及精益商業模式之中的時候,也存在明顯的競爭,讓青年群體明顯感到焦慮和不適,但是這種不適恰恰是人類從傳統社會真正走向數字化和智能化社會的契機。

數字化技術的發展帶來了傳統企業和公司模式的衰落,也帶來了許多新的機遇。如果青年群體只能看到傳統經濟模式下的生存,那么他們只能陷入無窮無盡的低水平內卷和競爭,由此感受到焦慮和倦怠。問題不在于去改變青年的心理,而是要讓他們意識到,在傳統的穩定性商業模式之外,實際上還存在更廣闊的空間,這需要更多懂得使用數字化技術和網絡設備,以及未來更熟練使用各種智能裝置的人才。與傳統產業相比,這些領域還有很大的缺口。也就是說,對于青年來說,不僅要看到正在失卻的部分,更要看到正在生長的部分,這些部分或許才是他們大展宏圖的舞臺。

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深化,物聯網、5G網絡、區塊鏈、大數據中心的建設,實際上為青年提供了更多的機遇,也為未來更多樣化、更靈活化的就業提供了基礎。當代青年群體走出焦慮,不僅需要的是心理上的引導,也需要讓他們擁有一雙可以發現機遇的眼睛,以及培養適應于新智慧經濟發展的能力和態度,在不斷數字化和智能化的發展中,找到屬于自己獨特的定位。

(作者為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社會理論中心研究員,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博導)

【注: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后現代主義和哲學發展路徑與新進展研究”(項目編號:18ZDA017)研究成果】

【注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77頁。

②[法]吉爾·德勒茲著,劉漢全譯:《在哲學和藝術之間》,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243頁。

③藍江:《從規訓社會,到控制社會,再到算法社會》,《文化藝術研究》,2021年第4期。

④[德]韓炳哲著,王一力譯:《倦怠社會》,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19年,第74頁。

⑤[德]海因茨·布德著,吳寧譯:《焦慮的社會》,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20年,第87頁。

責編/李丹妮    美編/陳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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