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盡管西方將自身同國際社會等同起來，但西方不能代表整個國際社會，其所宣揚的“世界主義”，并不是真正的平等。個人主義流行且社會兩極分化嚴重的西方，缺乏民眾平等共享經濟社會發展成果的機制。西方多邊主義的內核是單極主義，本質在于通過北約內部的“合作與協調”繼續維持西方霸權。國際關系的民主化要以構建多極化的、共享繁榮的機制為前提，建設一個尊重人類尊嚴、捍衛人類平等價值的和平繁榮的世界，是全人類的共同使命。

【關鍵詞】國際格局 多極主義 單極主義 “真正的多邊主義” 【中圖分類號】D81 【文獻標識碼】A

西方不能代表國際社會

西方自視為當今世界唯一可接受的民主模式的守護者。因此，西方認為自身有權或通過經濟勒索和平地輸出該民主模式，或通過北約的武裝力量來鞏固擴散該民主模式。顯然，西方還認為自身是唯一能夠對不同于西方的其他政治體制作出評判的法官，盡管這些評判顯然是有失客觀的負面評價。同時，西方還將自身等同于國際社會。那么，西方的范疇與邊界在哪里呢？西方主要指屬于歐盟的西歐國家、英國、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以及兩個亞洲盟友韓國和日本。事實上，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些國家都是世界上的少數派——從國家數量上看，它們是少數，僅占世界現有國家總數的四分之一；從人口數量上看，他們是少數群體；即便從生產和創造財富的角度看，如今這些國家也是少數群體。但是，西方媒體每時每刻都在大力宣傳關于西方民主模式以及西方才能代表國際社會的謊言。散布謊言的目的，就是讓本國公民沉浸于其所營造的虛假氛圍中，逐漸習以為常且深信不疑。似乎這一切還不夠，西方還創造了一種意識形態，并通過各種手段在一代又一代人中傳播。這意在使所有人都相信，獲得自由的唯一途徑是服從個人主義、自私自利和對人與物的占有沖動。

這種否定集體行動和共同體價值、否定部分宗教教義中蘊含的道德價值、否定共同家園價值觀的反常意識形態，變得越來越具有侵略性和普遍性。這助長了反智主義的亞文化，導致社會陷入新的混亂，從而塑造出一種虛假的反叛。比如，過量使用酒精、吸食毒品、瘋狂追求奢侈品等。而當下西方社會中的各色媒體——傳統廣播電視和紙媒，以及新興社交媒體，有時甚至以褒揚和推崇的方式向世人展現這些本質上異常消極的社會現象和悲慘頹廢的人物。當然，在西方，虛假的反叛者形形色色，在此不一而足。

如果說單極主義的侵略性在經濟和軍事領域是赤裸裸的，那么，其在文化和意識形態領域的侵略性則更加隱蔽。如前所述，一些西方國家不尊重其他文明與文化，總是試圖證實這些文化如何“低劣”而自身文化如何“優良”，以使前者將西方文化作為參照和模仿的對象，進而擺脫“低劣性”。以個人主義和人類社會關系的商品化為基礎的西方各色文化模式，被一些人視為自由和人權的堡壘。自由與公民權并不被視為獲得社會權利（家庭、學校、工作、健康、老年保護）的資格，而僅僅是作為公民權利的表達，即個人應該可以自由地以一切可能的形式表達自己，即便他侮辱或冒犯了社會中的主導價值觀。一些西方國家聲稱，這種絕對片面且具體的人權解釋應被全世界所接受，同時將那些不接受、不予討論這種人權解釋方式的國家，歸為不尊重人權的國家類別。顯然，這是對其他擁有不同語言、風俗和幾千年歷史文化國家的嚴重不解和貶低。這些文化在歷史長河中，找到了獨有的平衡不同社群關系的方式，以及表達尊重他人，即人權的不同方式。

對此，回顧中國哲學家羅忠恕（1903—1985）1947年在回應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關于人權哲學基礎的調查時所進行的思考，或許是有益的。他認為：“中國社會政治關系的基本倫理概念是履行對鄰伴的責任，而不是主張權利。相互義務的觀點被認為是儒家的基本教導。”“人權的概念在中國發展得很早，而且人民反抗暴君的權利很早就確立了。‘革命’并不被認為是一個危險的用詞，而是一個帶有高尚理想的詞匯，并不斷被人民用來表示其推翻邪惡統治者的正當主張；人民的意志甚至被認為是上天的意志。一份古老的中文經典文獻《尚書》稱：‘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統治者對上天負有看顧其人民之利益的責任。統治者愛民，即是服從上天的意志。《尚書》中還稱：‘惟天惠民，惟辟奉天’……中國的倫理教導并不主張權利，而是強調一種同理心，即認為一個人的同類都具有與這個人希望享有的同樣的欲求，因此也有同樣的權利。為實現相互義務，應禁止對個人權利的侵犯。就個人與國家的關系而言，所述道德準則是‘民為邦本，本固邦寧’。”①像中國一樣，其他國家和民族對人權的理解也有很多種方式，這些理解源自于超越個人私利的集體利益。然而，一些西方國家卻將所謂的“自由權”視為人權“試金石”。

西方的反常意識形態和鼓噪宣傳，還包含著對“兄弟情誼”和“平等”等概念的神秘化。在他們口中，這些概念變成了一種沒有任何獨特文化、沒有任何民族情感，且沒有任何國家的社會文化根基的“世界主義”。

平等，對人類而言是至高無上的價值。但實質性的平等，是尊嚴與權利的平等，主要表現在平等地參與并享有經濟社會發展成果。但這些對于神秘化此概念的“世界主義者”來說，完全是陌生的。為全球80億人口中的每一個人，在健康、家庭、教育、工作、文化、生活等領域提供恰當的社會保護，才是構建平等機制的最高承諾。構建真正的平等機制，要以建設一個多極化的和平世界為前提。我們知道，社會主義中國一直在發出構建多極和平世界的倡議，并通過“一帶一路”積極推進多極世界建設。如今，需要更多的國家投入到致力于實現多極化世界目標的進程中。

西方多邊主義的內核是單極主義

事實上，隨著冷戰的結束以及美國在20世紀90年代的“所向披靡”，單極主義被強加于整個世界，這強化了從1945年到1991年冷戰時期已經施加于受西方控制地區的西方模式。對于一些西方資本主義國家而言，掠奪其他大陸的能源、食品和原材料是“合法”的，同時通過北約的軍事優勢以及各種可能的金融替代方案和經濟手段對此加以保障。自由主義經濟模式、消費主義，以及建立在盎格魯—薩克遜模式基礎上的文化認同，是近三十年來美國維持其霸權的內在驅動力。美國的霸權致力于推動全世界人民、所有國家走向新自由主義全球化——本質上是對他國文化的輕視、財富的掠奪和非法占有，進而使人們服從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利益。

進入21世紀，世界格局發生了巨大變化。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中國的經濟保持強勁增長。2009年，中國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2021年，中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拉美的多國、南亞和東南亞各國以及非洲大陸，都保持著中高速的經濟增長。這些國家并不排斥與歐洲國家合作，它們渴望發展，渴望保持增長和提高本國人民的生活水平，并認為有必要擺脫令人窒息且使自身被迫處于剝削地位的單極局勢。

在此背景下，多極化成為一種世界潮流。中國構建多極化、和平世界的倡議，也得到更多發展中國家的認同。多極化理論主張的形成，主要基于中國共產黨人的理念及其實踐。與美國的霸權主義不同的是，根據這一理論，未來中國人民的福祉不是通過損害世界上其他國家的利益，不是通過對其他國家人民進行掠奪和剝削來實現，而是在合作、全面發展和改善全人類生活條件的框架內實現。中國的儒家學說和馬克思主義理論，都持有這樣一個理念，即只有在一個人人都變得更好的世界里，中國才有可能保持快速發展的勢頭；在一個始終開放、包容且在進步中走向多極化的和平世界里，不斷發展的中國才能如期實現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目標。顯然，嚴重失衡的單極化世界不利于發展中國家的進步，不利于人類走向團結和共同繁榮。

一旦對單極主義與多極主義的內涵和前景有了深刻認識和了解，就不會對這二者間的顯著差異及對立存有任何懷疑。但是，西方媒體在使用這兩個術語時，往往采取模糊化策略，甚至一些政客、學者在演講中也不加區分地混用。近年來，西方巧妙地再造了“多邊主義”一詞，一些拉丁美洲國家的馬克思主義者今天仍然將其用作多極主義的同義詞。但是，對于歐洲各國政府來說，“多邊主義”實則是單極主義的同義詞。它們使用“多邊主義”的目的在于，與那些試圖在歐盟內部保護其公民免受布魯塞爾每年嚴厲削減公共開支政策的國家和政黨進行論戰。

歐盟試圖將“多邊主義”一詞用作“合作”的代名詞。但歐盟所提出的“合作”始終服從歐盟委員會和歐洲央行的決策，而這些決策并非是有益于社會發展的政策。因此，當他們說“采取多邊行動”時，其真實意圖并非是“為多極化的世界而采取行動”，而是與之完全相反。歐洲各國政府不僅在“多邊主義”的含義中加入了歐盟機構的強制性要求，還加入了北約的強制性要求——盡管聯合國多次通過決議方式予以調和。對此，我們應該對單極主義與“多邊主義”之間的聯系和區別形成更加清晰且全面的認識。

中國是真正的多邊主義和多極化的捍衛者

基于此，中國及認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國家，開始更多地討論并強調多極主義。自2021年以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多次明確談到“真正的多邊主義”。這更多地表明，中國的“多邊主義”立場與西方的“多邊主義”之間存在顯著區別。中國倡導多極主義的真正目的，是構建一個所有國家能夠以真正多邊形式共建共享的美好未來世界；而西方所說的“多邊主義”，本質上則意在捍衛和鞏固單極主義，即僅在北約成員國之間進行協調，并且將西方的統治權始終強加于其他國家。因此，中國選擇使用“真正的多邊主義”概念來揭示西方“多邊主義”的覆蓋范圍與多極主義倡議的范疇所存在的實質性不一致。

中國的全球化理念，正如習近平主席在講話中多次闡述的那樣，是一種明確的友好合作理念。社會主義中國主張全人類、各國人民互利共贏。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為世界提供了一個促進合作、共享繁榮與發展、推動世界多極化的平臺。此外，上海合作組織也是基于多極化倡議構建新型國際關系的成功范例之一。

當前，越來越多的國家發出放棄以美元作為國際貿易結算貨幣的提議，這或將導致“美國世紀”的終結。1971年，美國宣布取消《布雷頓森林協定》，自此，美元與黃金脫鉤。然而，這卻成為更具災難性的歷史時期的開端。美國開始利用一系列政治和軍事手段，強行維系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霸權地位。隨著美聯儲不斷推行量化寬松政策，美元如洪水般漫溢到世界各地。這導致美元持續嚴重貶值，同時，其他國家所遭受的掠奪也隨之升級。總之，自1971年以來，正是政治暴力、獨裁統治、干涉“異己”國家，以及西歐及其他盟友的支持——尤其北約武裝力量的存在，才使得本質上越來越虛弱的美元得以鞏固其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霸權地位。

我們已經預見到，一個更為艱難的時代來臨了。因為單極主義和多極主義之間的沖突正在不斷接近難以妥協的臨界點。但是，單極主義最終會走向失敗，因為多極化的世界是以和平、互利、共贏為基礎的。顯而易見，中國提出的和平與共享繁榮的倡議已成為保衛全人類安全與福祉的強大堡壘，并將成為人類邁入新時代的基石。

一個尊重人類尊嚴、捍衛人類平等價值的多極化的和平繁榮世界，正在未來等待著我們。建設這樣的一個未來世界，是全人類的使命。作為西歐的馬克思主義者，我們期待著蘊含人類平等、團結與繁榮前景的未來，同時我們也是這一美好世界的自覺建設者。因此，我們必須堅守理想，保有足夠的耐心和定力，一步一步、日復一日地堅持推進世界多極化，直至最終的勝利。

（作者為瑞士洛迦諾當代思想哲學和歷史研究所所長；譯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副研究員）

【注釋】

①孫世彥：《羅忠恕人權思想譯評》，《人權》，2019年第5期。

責編/王妍卓 美編/王夢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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